生活在北方的人几乎每年都会见到至少一场大雪,这点毋庸置疑,当西伯利亚的狂风携带寒气不远千里袭来,它呼啸着穿梭在居民楼之间撞击着每家每户的窗户,穿过法国梧桐的枝丫引得干枯的树叶萧萧飒随风翻飞时,我会回忆起去年漫天大雪的场景,或是激动地从相册翻出去年与三五好友堆雪人的照片,或是翻看去年新雪初霁时发的朋友圈,然后沦陷到新的期待中。
每当冬季树叶凋零飘落,气温骤降,枝头空荡荡,只剩下一群又小又圆的毛茸茸的麻雀时,我就无比期待一场雪。我总固执地认为落下漫天飞雪是冬天的使命,只有一场纷飞的白雪在某个隆冬深夜悄然来临,清晨推开房门时天地纯白一片,穿着厚厚的靴子踩得积雪“吆吱咚吱”响时,才真正走进了冬天。
这个冬季是我在淄博这座城市度过的第三个冬天了。初来那年冬天,因为疫情早早回家,没能感受淄博的冬天;去年冬天临近期末,课业繁重,无瑕也无心感受:终于,今年冬天可以手脚慢下来,内心得以舒展从容。今年冬天不再机械地走完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路,而是放慢脚步,在草地前驻足观察一群尾部插了几支长长的羽毛的鸟;黄昏时欣赏宿舍楼前我不曾弄清学名的几棵与楼齐高树的枝丫,在夜蓝色的天空下虬枝峰嵘 ,肆意延伸。
今年淄博的冬天格外调皮,自人冬以来,气温升降交替,那种从土地里冒出寒气冻得人直踩脚的寒冷迟迟不来,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一个暖冬,我甚至无意中瞥见2号教学楼前那些本应该开在春天的花在这个冬季绽放了几朵,不知那几朵红色的花得知被欺骗会作何感想呢?与初冬这种冷热交替,容易让人口干舌燥的天气相比,我还是更期待那种滴水成冰的让早八人清醒的寒冷。
2024年12月13日清晨,淄博终于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我出门时雨夹杂着雪从天空中坠落下来,清冷的空气不等我反应便冲进我的鼻腔。地上湿湿的,低洼的地方浅浅的一滩水,枯黄的落叶黏在地上,被雨水浸湿之后颜色更加明亮了一些。每当脚后跟拾起总会有几滴泥水被带到我的裤脚上,于是我改变行走姿势不给那些泥水机会。不一会儿的功夫,余光瞥见了正落着的雪花,到处都是洋洋洒洒的洁白,枝头儿被寒风遗留的树叶和枝丫上已经堆积了一层雪,草地像是盖了一层白棉花做的棉被。
“是的,冬天就应该是这样的!”我暗暗地窃喜。若不是在忙,真想去雪地里留下几个脚印,然后一个人站在雪里欣赏那些从天空中飘落但是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手上的雪花。我想我和这些雪花之间有如此的缘分定是冬天的手笔,除了寒冷,冬天更有其独有的浪漫。
来源:山东理工大学报 2025年01月10日 第2期(总第140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