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1998年第一届“挑战杯”中国大学生创业计划竞赛举办为始，中国创业教育的发展已有二十年历程。但创业教育成为中国高等教育改革和社会发展关注焦点的重要时期是从2009至今的10年。2009年，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正式提出“鼓励大学毕业生自主创业”，开启了政策引导的创业教育全面推进。之后，国务院、教育部等发布了一系列推动创业教育发展的重要文件。如2010年教育部颁布了《关于大力推进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和大学生自主创业工作的意见》，2015年国务院办公厅颁布了《关于深化高等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2018年国务院新颁布了《关于推动创新创业高质量发展打造“双创”升级版的意见》，进一步提出创新创业驱动发展的战略。在此改革与发展背景下，2009—2018年成为创业教育研究的重要十年。为总结十年来我国创业教育研究的整体状况，笔者从横向和纵向两个维度对创业教育研究趋向进行剖析。在横向上，通过文献分析软件，统计了以创业教育为主题的图书、期刊论文、科研项目的数量分布，以反映2009—2018年创业教育研究的总体状况。在纵向上，通过分析比较2009—2018年研究论文的关键词共现网络特征，考察创业教育研究的类型分布和变化状态，概括近十年创业教育研究中心点的分布特征和发展趋势，分析未来创业教育研究的重点和方向。

一、创业教育研究成果类型

创业教育研究的成果主要以图书、期刊论文、科研项目立项及获奖项目为代表。根据“中国知网”、读秀、Web of Science等平台相关搜索，2009—2018年与创业教育主题相关的研究成果分布如表1所示。

（一）图书出版情况

以读秀为检索平台，以创业为关键词，共检索出藏书9411本；以大学生创业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共检索出正式出版的大学生创业相关书籍共1401本；以创业教育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共检索出正式出版的创业教育相关书籍共 2907本，其中2009—2018年共1706本，年度出版数量具体见表1。从创业、创业教育的书籍出版数量上看，2009年和2015年是两个重要的时间点，2009年后的两年与2015年后的一年，出版书籍都有显著的增量。回顾创业、创业教育研究在我国的发展，2009年前后和2015年前后也是我国创业教育研究发展阶段的重要节点。由于图书出版有一定的滞后性，图书出版数量的变化反映了创业教育发展和研究的环境与场域特征。

按照内容分析，2009—2018年出版的书籍主要可以分为四类：创业教育研究类、职业生涯规划与创业指导类、创业教育教材和创业教育案例集。其中，以创业教育教材、职业生涯规划与创业指导两类为主要类型。近几年，全国各地出版了一批以《创业教育》《创业基础》《大学生创业教育》等为名的教材，显示各个地区、高校对创业教育基础教材的需求程度。但在全国范围内还没有一本通用的创业教育基础教材，各地教材的体例不一，内容上反映一定的地方和校本特色。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与创业指导的内容通常会在同一本书中出现，显示了大学生创业与大学生就业的高现实相关性。创业教育研究类书籍虽占比不高，但是研究范围覆盖广，主要涉及国外创业教育研究、创业人才培养过程、创业教育支撑体系、创业精神培养、创业心理研究等几个方面的内容。其中，围绕创业人才培养过程展开研究的书籍数量最多，包含创业教育的内涵、创业课程体系建设、人才培养机制、实践探索等内容；其次是对创业教育支撑体系的研究；对创业心理的研究则较少。

（二）期刊论文发表情况

期刊论文相对其他类型的研究成果具有时效性强、主题多元、来源丰富等特点。以“中国知网”为检索平台，以创业教育为主题搜索，执行时间为2019年1月20日，检索出2009—2018年与创业教育相关论文共43771篇，选择来自CSSCI的数据库文献，共检索CSSCI期刊研究论文3405篇，相关论文的年代分布和总体趋势见表1。

另外，以Web of Science为检索平台，选择来自SCI与SSCI的数据库文献，以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Maker Education、Entrepreneurial Course和University Students’Entrepreneurship为关键词检索，选择作者国籍为中国，共得到2009—2018年发表的论文305篇，具体年度发文量见表1。统计数据显示，中国作者在外文期刊上发表的创业教育相关研究论文数量逐年提高，但外文期刊论文数远远低于中文期刊论文数，说明我国的创业教育研究在国际学术领域的影响力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三）科研项目支持与获奖

以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数据库，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科学基金网络信息系统，教育部网站为平台，以创业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在结果中筛选出2009—2018年创业教育相关的科研项目共413项。其中，国家社科基金177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158项，教育部规划课题78项。（见表1）

另据不完全统计，创新创业教育相关研究成果获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第七届）（人文社会学科）4项；创新创业教育项目获得全国教育科学优秀成果奖7项。

二、创业教育研究的分布特征

以“中国知网”搜索的2009—2018年3405篇CSSCI期刊论文为样本，采用知网计量可视化分析软件，依次对分析对象进行研究主题、关键词共现网络关系、学科分布、机构分布、期刊分布等分析，考察创业教育研究在主题、类型、学科、机构、研究层次、关键词等方面的分布特征，并生成相应图谱与数据。

（一）研究的主题分布

近十年来，创业教育的研究主题包括创业教育、创新创业教育、大学生创业、创新创业、创业者、大学生创业教育、创业能力、创业活动、企业管理、创业型大学、人才培养、国外创业教育、创业意愿、创业教育课程、创业影响因素等多个方面。

（二）研究领域热点分布

根据创业教育研究高频关键词的词频分布，创业教育、大学生、创新创业教育、创业、创新创业、高校、大学生创业、人才培养、创业能力、创业型大学是排序前10的关键词。排序前30位的关键词分布见图1。

选择对关键词关系进行聚类3、聚类4、聚类5、聚类6分析，产生的研究类别和中心点结果见表2，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2。通过考察计量可视化分析展现的关键词共现网络，并具体分析关系网络的类别与中心点，可以发现2009—2018年创业教育研究的六大热点领域。

1.大学生创业与创新创业教育研究：这是2009—2018年相关研究的最主要热点领域。根据关键词共现网络关系，（见图2）该领域主要形成两大区块的研究，一方面主要关注高校创新、创业活动和高校创新创业教育；另一方面主要以大学生为对象，展开创业政策、创业意愿、创业环境、创业意向、创业能力、影响因素等相关问题的研究。同时，该领域的研究又与高等教育、对策、就业三个领域的研究交叉。

2.高等教育改革与创新创业教育研究：关注高等教育创新、大学生创新创业、大学生创新创业教育、创新创业与创业型大学的关系、创业型大学与高等教育的关系等问题。

3.创业型大学研究：与创业、创新创业、高等教育等问题相关联。

4.创业对策研究：关注高校与创业对策、大学生创业与对策的关系。

5.大学生就业与创业研究。

6.创客空间研究：关注创新创业与创客空间、大学生创业与创客空间的关系。

（三）研究层次和学科分布

从研究层次看，创业教育研究主要以社会科学基础研究（72.57%）为主，高等教育研究（13.06%）、政策研究（社科）（7.79%）和行业指导（6.05）也占相当比例，另外还涉及基础和应用基础研究（自然）（0.32%）、职业指导（0.15%）、政策研究（自然）（0.06%）层面的研究。

从学科分布看，创业教育研究以教育学科的研究为主，但同时有管理学、经济学、社会学、思想政治教育、新闻传播等领域的大量研究。可见，创业教育研究是一个较为综合的交叉研究领域，需要在多学科背景下进行协同研究。

（四）基金分布

许多创业教育研究论文受到各类研究基金的支持，发文3篇以上的相关国家、省部级基金30余个，其中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基金的支持发文量最高，分别为268篇、199篇、119篇。

（五）高频发文机构

创业教育研究高频发文机构统计显示，发文数量排名前10的机构有浙江大学（137篇）、温州大学（111篇）、东北师范大学（99篇）、吉林大学（75篇）、清华大学（54篇）、江苏大学（53篇）、武汉大学（44篇）、华东师范大学（38篇）、南京大学（37篇）、温州医科大学（36篇）。

（六）论文期刊刊载分布

2009—2018年，刊载创业教育研究论文百篇以上的CSSCI期刊有《中国高等教育》（223篇）、《黑龙江高教研究》（190篇）、《中国高校科技》（160篇）、《高等工程教育研究》（149篇）、《教育发展研究》（138篇）、《中国高教研究》（106篇）和《江苏高教》（105篇）。从总体看，高等教育类期刊更青睐刊发创业教育类文章，创业教育已经成为高等教育领域热点研究问题，而基础教育领域对创业教育的关注相对比较少。

三、创业教育研究核心团队及其研究特色

根据软件分析的高频发文机构结果与高频发文作者结果，可得到以下主要研究团队：浙江大学教育学院、温州大学创业人才培养学院与温州医科大学创业教育学院、东北师范大学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三个团队之间又有很强的合作关系，如同属于2014年10月成立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创业教育联盟单位，共同承担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课题，合作开展创业教育学术活动等。

（一）浙江大学教育学院团队

1.团队研究状况。浙江大学教育学院团队以徐小洲教授领衔，团队研究聚焦创业教育实施过程中的重大和前沿问题。2009—2018年，该团队共发表创业教育相关论文96篇，其中CSSCI期刊论文69篇；另据不完全统计发表SSCI期刊论文8篇，出版创业教育研究类著作6本，创业教育教材3本。2009—2018年以浙江大学为单位的创业教育相关的科研项目共17项，其中国家社科基金4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10项，教育部规划课题3项。该团队在发文级别、课题承担、院校研究合作、国际创业教育交流方面均有突出表现，在创业教育研究方面具有前瞻性和引领力。

2.团队研究领域与特色。根据研究关键词共现网络的聚类分析，浙江大学教育学院团队的研究呈现六类关系：①创业教育研究内涵与意义研究；②创业教育相关研究：主要关注以大学为研究中心点的创业生态系统、社会创业、日本社会创业研究；创业教育与生态系统、社会创业的关系；（英国）高校创业教育、创业精神研究；创业教育与创业素质、创业意向研究等；③大学生创业政策研究；④创业教育与创业体验学习研究；⑤大学创业教育的特点与启示；⑥创业、创业教育联盟与人才培养的关系研究。团队前五类研究的关键词共现频率高，研究节点的球距较近，显示各类研究的相关度紧密。（见图3）浙江大学教育学院团队有几个明显的研究特色：

（1）研究领域长期稳定。该团队的研究持续稳定，十年内的年平均发文量始终保持在高位，同时该团队研究质量较高，发文频次排在前6位的期刊为：《教育研究》（10篇）、《高等工程教育研究》（10篇）、《中国高教研究》（8篇）、《教育发展研究》（7篇）、《比较教育研究》（6篇）和《高等教育研究》（5篇）。团队研究论文的基金分布也反映了其研究的较高水平：国家社科基金（22篇），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基金（11篇），国家自然科学基金（5篇），浙江省自然科学基金（5篇），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1篇），国家留学基金（1篇）。

（2）研究方向具有引领性。在创业教育研究发展过程中，浙江大学教育学院团队的研究在提高创业教育理论研究层次，创新创业教育研究学科和研究主题方面，发挥了重要引领和示范作用。

2014年，该团队率先在国内倡导社会创业的理念，建议将社会创业与商业创业区分开来，强调社会创业作为当代创业新形式在整合资源解决贫困及边缘人群社会问题中的作用，提出社会创业可成为我国解决弱势群体劣势地位的重要途径。之后，团队成员对日本社会创业和美国社会创业的经验、高校社会创业教育的基本内涵与实施模式、社会创业教育的发展趋势与策略开展系统研究，唤起了国内研究者对社会创业的关注。

该团队研究重视创业教育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的重大问题，提出对创业教育进行顶层设计，关注创业教育生态发展的理念、定位与目标研究，提出“GALCHS”创业教育生态发展理论。团队研究还前瞻性地提出创新创业教育生态系统面向 2050的建设愿景与策略，指出面向 2050我国高等创业教育应着力构建横向协作体系与纵向学校体系，逐步完善创新驱动的创业教育生态系统。高等创业教育战略规划要谋划整体与长远发展，创新发展观念，打破体制机制障碍，打造与区域协同发展的创业生态链，形成竞争与共享并存的全球创业教育共同体。

该团队重视创业心理相关研究，较早关注创业认知、创业决策、创业信念、创业技能模型、创业意向、创业素质、创业精神等创业心理因素的研究。

创业政策研究也是该团队研究的一个亮点。团队研究者大多有比较教育研究的学科背景，对英国、美国、欧盟、日本、印度等国和区域的创业教育和创业政策均有关注和较系统的研究。近年来，高校创业制度和大学生创业政策分析也是团队研究的热点。

（3）研究团队具有国际影响力。该团队在长期的学术活动中形成一定的国际影响力。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成立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浙江大学创业教育教席，徐小洲教授担任教席主持人；浙江大学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创业教育联盟主席单位，徐小洲教授任联盟主席；主办创业教育系列国际学术会议；承担多项创业教育研究国际合作项目；创办《创业教育》英文期刊等。

（二）温州大学创业人才培养学院与温州医科大学创新创业教育学院

1.团队研究状况。温州大学创业人才培养学院与温州医科大学创新创业教育学院是创业教育研究领域的重要力量，由黄兆信教授、施永川教授带领。2009—2018年，温州大学创业人才培养学院发表创业教育相关期刊论文52篇，其中CSSCI期刊论文41篇；温州医科大学创新创业教育学院发表创业教育相关期刊论文19篇，其中CSSCI期刊论文18篇。据不完全统计，以温州大学和温州医科大学为单位的创业教育相关的科研项目共为10项，国家社科基金6项，教育部规划课题4项。

温州大学创业人才培养学院论文发文量主要集中在2011—2015年，年均发文超6篇以上，但2016年后团队发文量下降。温州医科大学创新创业教育学院关于创新创业教育的相关研究从2016年开始产出，年度发文都在5篇以上。

2.团队研究特色。根据聚类分析，温州大学创业人才培养学院的研究主要为4类相互比较独立的研究。（见图4）①创业教育研究：以创业教育为中心点，关注创客空间、地方高校、专业教育、高校、创新创业、大学生、欧盟、发展战略等基本点和相关关系；②新生代农民工研究：关注新生代农民工与创业绩效，新生代农民工与创业教育的关系；③众创时代与创新2.0研究；④高校创业教育。

温州医科大学研究的聚类分析显示其研究主要分为3类。①创业教育研究：涉及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跨学科研究；创业教育、生态系统、社会创业研究；艺术类大学生创业能力研究。②大学生创业问题研究：大学生创业、大学生村官、岗位创业、培养机制等研究。③创业型大学与比较研究。3类研究之间的关系也不紧密，关键词共现频率很低。同类内各个节点的关联程度也不高，显示各个研究非常独立，研究涉及面广。（见图5）

两校研究团队的研究特色比较明显。①关注热点研究，重视合作研究。两校研究团队对创新创业教育问题敏感性高，学习能力强，研究选题紧跟领域前沿热点话题，研究主题涉及广泛，对（高校）创新创业教育、大学生创业和创业教育、创业教育生态系统、创业能力、众创时代创业教育变革、欧盟创业教育、创客教育等均有所关注。团队成员合作性强，发文频率高，地方影响力较大。②重视创业实践研究，体现地方和学校特色。团队研究重视创业实践问题，对创业园区、岗位创业、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的融合、创业教育课程、新生代农民工创业等问题均有较早的关注，对地方高校创业、创客教育等也较重视。

（三）东北师范大学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

1.团队研究状况。东北师范大学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团队以王占仁教授为核心，2009—2018年共发表创业教育相关期刊论文70篇，CSSCI期刊论文57篇。据不完全统计，以东北师范大学为单位的创业教育相关的科研项目共9项，其中国家社科基金4项，教育部规划课题5项。

该团队十年间发文产出起伏较大，2015年开始产出量较大，2015—2018年的论文年发表量均在10篇以上。

2. 团队研究特色。进行关键词共现网络的聚类分析，东北师范大学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的研究呈现6类关系。①创业教育研究：以创业教育为中心点，关注大学生、创业教育、高校、创业意向、创业能力、创业实践、生态系统、韩国创业教育等主题和关系；②创新创业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双面建构；③（高校）创业教育的历史发端和发展启示研究；④广谱式创新创业与就业教育；⑤欧盟创新创业教育；⑥教育与创业。（见图6）

该团队的研究特色如下。①重视创业教育的理论研究。该团队非常重视创业教育的内涵研究，对创业教育的本质、创业教育研究核心概念、西方创业教育理念的历史发端、中国创业教育的历史发端、趋势研究等都有重点研究。团队研究提出“广谱式”创新创业教育理论。团队广泛而系统的研究，丰富了创业教育研究的理论基础。②创业教育研究与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相结合。创业教育研究的思想政治教育主题是该团队研究的重要特色。该团队长期以来重视思想政治教育与创业教育的关系研究，探讨创新创业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双向建构问题。大量相关研究论文在哲学、思想政治领域相关期刊发表。团队论文刊载量排名前6位的期刊为东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思想理论教育、中国青年社会科学、中国青年研究、社会科学战线、思想教育研究。

四、创业教育研究的特征分析

（一）研究热点的变化

通过2009—2018年文献关键词共现网络分析，聚类分析的结果显示每一年创业教育研究热点和中心点的变化，具体结果见表3。

通过2009—2018年间共现图谱分析（图略），可以发现创业教育研究具有以下3个特点。

1.以创业教育为中心点的研究共现关系广泛。研究始终与大学生创新创业、高等教育创新与人才培养、创业对策、创业环境、创业能力等主题相关，大学生是研究对象的中心。

2.创业教育研究从重视创业教育背景与意义阐述走向对创业教育内涵发展的研究。从关键词共现图谱看，创业环境与创业教育的共现球距渐远，共现关系从中心走向外围；创业型经济、就业等共现网络关系逐渐消失。相反，创业教育更多地与人才培养、高等教育、创业能力、创业意向等关联，并且球距拉近，共现关系加强。

3.创业教育研究热点变化与政策环境变化关系紧密。创业、创业教育的发展和创业教育研究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受政府决策的引导和规范，许多研究的年度热点研究都与相关的政策倡议有关，如创业型经济下的创业政策研究（2009年）、大学生就业-创业研究（2010年）、高等教育创新研究（2011年）、高校创业教育与人才培养（2015年）、大众创业研究（2016年）等研究重点都带有政策影响的烙印。

（二）研究群体的变化

根据创业教育研究机构发文排名统计，2009—2018年十年中每年均进入排名前5的机构为浙江大学和温州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和清华大学均有5年排名进入前5；吉林大学、江苏大学、南通大学进入排名前5的年频次分布为4年、3年、2年。根据统计结果，十年中有18所大学创业教育研究的发文量进入过前5，浙江大学和温州大学十年来在创业教育研究领域始终保持领先位置，东北师范大学、清华大学、吉林大学等是创业教育研究的重要力量。

（三）研究层次的变化

2009—2018年创业教育研究主要属于社会科学的基础性研究，高等教育领域的研究和社科政策研究的占比也相对稳定。创业教育的行业指导研究在十年间波动较大，2012—2013年间的研究占比不足1%，但近年来行业指导研究比例大幅提升，职业指导（社科）也在2018年首次列位。行业指导和职业指导研究的提升和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融合的观念一致，未来两种研究的比例可望进一步提高。（见表4）

（四）研究方法的变化

不同类型的研究基金支持不同学科和不同研究方法的研究项目。本研究主要通过考察不同类型基金支持的创业教育研究立项数量和发文数量的变化，分析创业教育相关研究的方法变化。

2009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支持的相关研究立项数分别为12项和5项，立项数均不高且两者差异显著，显示当年创业教育相关研究的高水平研究项目不多，且主要以社会科学的相关学科和学者研究为主。2010年之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和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支持的相关研究立项数均呈逐年上升趋势，自然科学基金的立项增长量尤为显著。与此同时，受国家基金项目支持的论文数量也基本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见表5）

根据统计数据，受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支持的发文数量在2015年达到近十年中的最高点，为53篇。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支持的论文数量也是逐年稳步上升，2018年的国家自然基金相关发文量第一次超过国家社科基金的相关发文数量，显示有更多学科的高水平学者开始关注创业教育相关研究。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立项变化和发文数量趋势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创业教育研究方法的变化，更多的项目和学者采用实证的研究方法来考察问题，数据分析和可视化分析成为研究呈现的重要途径。

五、创业教育研究的发展趋势

（一）创业教育理念与制度保障

制度建设是创业教育持续发展的保障。目前创业教育研究比较集中于院校层面的课程、师资、平台等显性问题，忽视理念等深层次问题的思考，关于创业教育宏观性的机制创新、制度转型等战略性设计欠缺。构建高质量、可持续的创业教育体系是整体性工程，在经济转型升级背景下，高校创业教育价值重构、理念革新与制度选择的问题有待进一步探讨。

（二）创业教育学科建设与科学化研究

随着创业研究的深入和创业教育的开展，创业教育的研究对象已经逐渐明确，开始形成比较清晰的研究领域。但创业教育学科范式缺乏，学科的成熟度还远远不够。因此，创业教育学科相关概念的建立、创业教育理论体系、创业教育学术话语体系建设是未来需要关注的研究方向。

（三）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的关系研究

现有研究较多宽泛讨论创业教育问题，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融合问题虽有提及，但深度与广度都不足。如何促进跨学科创业学习，推动全校范围内创业教育开展，需要从实施机制、保障机制、激励机制等多方面进行探索，进一步促进创业教育与专业教育有机结合。

（四）社会创业与社会创业教育研究

目前研究对创业的理解较为单一，比较强调创业的经济价值，对社会创业教育的研究仍需拓展。社会创业以创业为手段，以创造社会价值为目标，对培养高素质的大学生创业者、为经济转型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具有重要推动作用。社会创业因其复杂性、长远性、公益性等特点，仍未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该领域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需要引起高度重视。

（五）创业教育评价与效益研究

目前的研究关注创新创业教育的实践探索，缺乏创新创业教育评估的系统研究。创业教育评估有规划、监测与标杆设定作用，对创业政策效果的评估有利于及时发现并弥补政策漏洞，对创业师资培养及绩效的评估有助于提高创业教育教学的质量，创业教育有效性评估有助于明晰创业项目的发展短板。在创业教育项目类型趋于多元，数量保持增长的情况下，必须增强评估的反馈作用、监测作用，通过评估提高创新创业教育效益。

（六）创业心理与创业教育衔接研究

目前创业心理的相关研究集中于创业人格、创业认知、创业意愿、创业能力、创业决策、创业影响因素等方面，关注创业心理特征和结构的分析和测评。但该领域的研究大多停留于描述和解释，对积极创业心理培养、消极创业心理防范的问题关注很少。未来的创业教育研究需要重视创业心理教育问题，关注如何在创业实践中，在创业教育课程中培育创业精神、创业态度，把创业心理研究与创业教育真正结合起来。（作者系浙江大学教育学院教授，浙江传媒学院副书记、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