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科建设是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方向，新工科人才培养亟须高校与企业共同推动。为适应新型工业化发展需要，高校与企业深度合作，校企融合与互动，探索新型人才培养模式。“教育链、人才链、产业链与创新链”融合的培养理念，将高校、企业、科研机构和产业有机结合起来，共同培养适应新型工业化需求的创新型人才。“四链”融合聚焦高校和企业，要求两者之间建立起更加紧密型合作关系，形成“校—企—研—产”闭环模式，是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新工科人才培养策略的重要指引。
一、“四链”融合新工科人才培养现状
新工科人才是国家科技实力的重要支撑。国内外高校近年来大力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产业链与创新链”深度融合，发挥教育、科技和人才结合点的“引导力量”，在新工科人才能力建设、多元融合和合作培养等方面取得积极进展。
（一）强化新工科人才思维能力建设
关于工程人才能力重构方面，麻省理工学院于2017年启动“新工程教育转型”，旨在从根本上对工程教育进行一次系统性反思和变革，通过跨学科合作、工程实践教育、创新和创业教育、社会参与和国际合作等培养具有全球视野和国际竞争力的新工科人才。国内顶尖高校如清华大学、浙江大学等，在新工科教育改革中走在了前列，不仅构建了全方位新工科人才培养体系，还通过引入项目制教学、翻转课堂等新型教学模式，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主动性，培养其批判性思维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此外，国内高校纷纷打破传统学科壁垒，整合校内外资源，开设了一系列跨学科课程。这些课程不仅涵盖了工程、科学、人文等多个领域，还注重实践与应用，让学生在解决实际问题中锻炼和提升思维能力。例如，一些高校通过与企业合作，共同开发跨学科实践课程和项目，让学生在真实情境中学习和成长。可见，新工科更加注重对学生引领型、开放化和立体式思维培养，探索“四链”融合的实现路径，构建“通识教育＋专业教育＋创新创业教育”的全方位、多维度、个性化的人才培养体系。
（二）推进新工科人才交叉学科培育
随着“新工科”理念广泛认同、知识生产方式转变，学科交叉融合成为大趋势，新工科人才培养需要适时做出调整和改变。美国要求工程人才同时具备特定工业领域和现代科技领域的知识，整合通信、信息、自动化等知识解决工业领域的问题，加快实现知识演化和技术迭代；德国认为工程人才应保持终身学习的状态，达到宏观建模和微观设计有机统一。国内高校通过整合校内资源，打破学科壁垒，形成融会贯通的知识体系。一方面，高校设立了跨学科的研究中心和实验室，鼓励不同学科之间的交叉研究和合作。另一方面，高校还积极与企业、科研机构等外部单位合作，共同开展跨学科的教学和科研项目。通过校企合作、产学研结合等方式，推动新工科人才的交叉学科培养。“新工科”卓越人才培养必须打通学科壁垒，形成融会贯通的知识体系，强调开展“跨学科”教学，强化“情境性”学习，提升学生的合作思维、跨学科思维、创业思维、伦理思维和全球思维。
（三）聚焦“校—企”合作培养模式
高校与企业需要建立起长期稳定的战略合作关系，共同制定人才培养目标和计划，并明确各自的责任和义务。通过双方资源整合和互助合作，实现优势互补，为学生提供更多实践机会和职业发展路径。例如，德国职业教育双元制、美国合作教育制和英国工学交替模式等有效平衡了学校和企业的角色关系，发挥各自的资源优势，为社会培养了大批技术技能人才。我国应用型本科高校初步探索出诸多典型经验，形成相应的特色模式。例如，青岛科技大学全面实施“校地融合、校企联合、平台聚合、资源整合、服务集合”五大行动，以人才链为总牵引，大力推进“领军人才＋创新团队”机制、“卓越工程师”计划，建立现代产业学院。山东理工大学贯彻新发展理念，融入新发展格局，坚持以服务经济社会发展为根本导向，推进“四链”深度融合发展。部分高校根据自身发展实际，在“四链”融合的新工科人才培养在人才与就业、科研服务社会等方面形成具有可推广的经验。
二、“四链”融合新工科人才培养主要模式
基于新工科人才培养的理念和现状，主要形成了2种“四链”融合视域下的人才培养模式——人才培养和就业导向合作模式、科研服务社会发展导向型合作模式。2种模式体现了“四链”融合为新工科人才培养提供了教育实践路径和产教融合策略指导。
（一）人才培养和就业导向合作模式
人才培养和就业导向合作模式是一种通过“四链”融合实现的校企协同育人机制，见图1。该模式具有以下特点：第一，校企深度合作，两大主体深度融合。高校与企业建立长期稳定的战略合作关系，共同制定人才培养目标和计划，明确各自的责任和义务。这种合作不仅限于教学层面，还涵盖科研、技术转化等多个方面。第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3个方面实现对接。学校人才培养目标对接社会需求、专业定位对接产业需求、课程标准对接岗位需求。企业在技术人员指导下，为学生提供实践机会，使其掌握生产技能和技术；高校则注重基本原理教学，确保学生能够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第三，建立校企协同育人保障机制。课程共创、师资共培、专业共建、资源共享、项目共研、资源共享、就业共助。学生能够更清晰地了解市场需求和就业方向，从而有针对性地提升自己的专业技能和综合素质。企业也能从合作中选拔到符合自身需求的人才，实现双赢。第四，闭环模式形成了“企业—学生—学校”的紧密型“培养—就业”链。企业提出人才需求，学校根据需求调整人才培养方案，学生则通过实践和学习满足企业需求，最终顺利就业。这种闭环模式确保了人才培养的有效性和针对性。
（二）科研服务社会发展导向型合作模式
人才链和创新链融合形成共育人才、共享成果、共创发展的新方式。“四链”中的创新链代表科研协同创新，提供前沿科技支持和创新能力，是“四链”融合中推动发展的核心环节。以产教融合的校企合作为载体，积极搭建高校和企业科研协同创新体系，紧紧围绕重大战略，变革科研组织模式，构筑高能级“新平台”。一是高校加强科技成果转化，更好服务企业生产需要。二是积极共建工程实践示范基地或工程创新训练中心，建成集“教学、科研、培训、技术服务”于一体的协同育人平台，实施工科类专业综合改革，构建人才的校企合作、产学融合、科教结合的协同培养模式，将协同育人平台建设成为工科类专业群高素质人才培养基地，全面提高学生与产业深度对接和知识融合能力，见图2。
三、“四链”融合新工科人才培养的主要问题
新工科人才培养在顶层设计、制度体系以及平台建设等方面取得积极进展，但面对结构性就业矛盾还存在许多突出性问题，亟须高校和企业协同推进，着力解决人力资源供给与岗位需求之间的不匹配。
（一）高校新工科人才培养方案相对滞后
一是人才培养目标落实存在较大挑战。地方高校定位于应用型人才培养已达成共识，诸多高校已明确应用型人才培养目标。但实现该目标仍然存在较大障碍，主要表现为应用型人才培养理念认识还不到位、教学方式方法适应度不够、应用型教学场景建设还不配套、日常培养模式的生态系统还有较大差距。新工科人才培养目标要主动适应新经济、新业态和新产业发展，校企合作是新工科人才培养的重要途径。结合“四链”融合思路，搭建“校—企—研—产”交叉通道，全链条助力人才培养目标达成。二是人才链与产业链衔接不够顺畅。少部分高校与地方经济发展、产业链协同比较松散，基本照搬传统工科人才培养模式，出现人才培养目标与市场需求不匹配的错位问题。首先，实践课程落实不到位。新工科人才培养需要加深对专业的理解与应用层面的认知，结合企业发展需求设置实践课程。其次，人才培养体系与产业发展需求不够同步。高校无法直接为企业提供长期利益，人力资源和资金投入相对有限，导致企业参与积极性较低。最后，忽视创新链中转化应用的重要作用。部分高校建立了校企合作模式，为高校学生提供实训场地，但一些高校并不愿意投入太多的成本让学生参与到实际生产活动当中，学生无法接触到真实的生产与制造过程，其创新能力不能得到有效培养，导致学生在实践经历、专业技能等方面与企业需求之间的契合度相对不足。
（二）高校新工科师资队伍建设亟须提升
一是教师相对缺乏工程实践经验。高校教师教育教学核心能力和综合素养是培养人才的关键，新工科师资队伍的成长更需要主动顺应社会及企业对工程实践的要求。现阶段应用型高校专业教师普遍面临的首要问题是缺乏工程实践经验，大多数直接从高校毕业后进入高校教学，缺乏应对实际工程问题及解决方案的经验，一定程度上直接影响人才培养质量与职业能力发展。二是教师专业能力更新相对滞后。目前一些非重点本科高校面临教师结构和质量不平衡的问题，“双师型”教师比例较低，初级和中级职称占普通高校教师的主体，高级职称教师规模不够，相当一部分教师没有时间和精力投入工程教育实践。教师对最新技术和研究动态缺乏深入了解，无法将前沿的理论和应用场景引入研究方向和教学内容。同时，学校现有的培训机会和专业发展平台，无法满足新工科建设标准下教师提升综合能力的需要，教师工程实践知识更新的培训体系与市场需求仍然存在不协调的现象。
（三）企业需求传导机制还不够健全
一是企业对新工科人才需求响应相对滞后。高校新工科人才培养与企业用工需求间一定程度脱节，教师传递的知识信息难以及时跟上企业发展需求，导致学生在校学习的知识内容与实际工作应用之间存在隔离。根据企业对新工科人才需求，需要通过校企合作推动学科研究成果及时转化为专业课程教学内容，形成“校—企—研—产”闭环模式，设置学生实习实践课程，安排专业学生进厂实训，促进产教融合，使学生能学以致用，将理论知识真正运用到实际生产中，增加学生专业技术的实用性，使人才培养更符合工程实践需求。二是企业对人才培养主动性亟须提升。人才是企业发展的第一资源，要引导企业在校企合作中掌握人才培养的主动性。企业更需要具备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能力的工程师人才。但企业与高校在人才定向培养、产品开发、人员培训以及产教融合等方面联系不够，项目培养中较难融入企业思维，人才引入与搭建培育的共建平台还比较欠缺。三是企业对新工科人才培养力度不够。企业融入高校人才培养的时效不够，生产企业中拥有丰富经验的工程技术人员和工程管理人员较少深入高校为学生和教师讲授和传递经验。少部分高校仅开设工程实践相关的讲座，其效果有限，人才培养助力不够充分。同时，部分高校与企业间建立了见习机制，但在实际落地中多以工作观摩为主，学生没有深入了解企业中先进的生产设备和制造技术的机会，对产业及企业发展过程中各类工程人才的认知有限。
四、“四链”融合新工科人才培养策略
（一）健全完善学科交叉融合机制
当前科技正朝着交叉融合方向发展，体现了学科整体性与学科知识关联性。这要求复杂性思维与复杂性技术融会贯通，而复杂性技术的形成需要摆脱单一知识与单一技术的传统模式。新形势下要提高新工科人才培养质量，为经济转型提供技能技术人才支撑，高校必须聚焦产业链与创新链，聚力于专业教学与实践体系构建。要进一步明确新工科人才应具备“学科交叉融合”这一关键特征，及时调整并落实复合型人才和学科交叉融合导向的培养方案，创造适应“学科交叉融合”的教学场景，让学生始终保持对新工科的新知识、新技术的渴望和追求。要充分发挥“校—企—生”三方协同机制，高校需要协同的对象首先是应用型工科学生、新工科教师及人才管理部门工作人员，其次是与高校工科专业对口的部分企业人才及管理者，让学生、教师和企业人才及管理者在复合型人才培养中积极承担主体责任。
（二）大力培养数智化新工科人才
数字经济已成为经济社会转型发展的关键增量，数智思维是社会发展中的关键要素。新工科建设要加快推动数智技术在产业转型升级中的应用示范，加快传统工科专业向数智化转型。因此，新工科人才培养需要把握“数智转型、交叉融合”方向。首先，高校应明确数智化新工科人才的培养目标，将数字素养和智能技术应用能力纳入人才培养体系的核心。通过修订人才培养方案，确保课程设置、实践教学和评价体系与数智化人才培养目标相匹配。在课程设置上，应打破传统学科壁垒，增设跨学科数智化课程，如数据科学、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等，强化学生对数智技术的理解和应用。同时，鼓励开展项目制、案例式教学，让学生在解决实际问题的过程中锻炼数智化能力。其次，针对师资建设亟须提升的问题，高校应加大力度引进具有数智化背景的教师，同时加强对现有教师的数智化培训。再次，鼓励高校与企业、科研机构等开展合作研究，共同承担数智化项目和技术攻关。通过产学研用深度融合，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和应用，为数智化新工科人才的培养提供有力支撑。最后，在评价体系上，应建立多元化评价机制，不仅关注学生的理论知识掌握情况，更注重考核学生的实践能力、创新思维和团队协作能力等。通过项目评价、竞赛评价、企业评价等多种方式，全面评估学生的数智化能力和综合素质。
（三）推进高校与企业师资队伍共建
加快高校新工科应用型师资队伍建设，建立校企互聘共用的“双导师”教学团队，完善“双导师制”。深入推进以人才链为基础的产业导师制，切实保证产教协同育人项目落地，促进创新链产出的持续性，为产业链和教育链带来更多的人才输入和交流。首先，企业导师和学校教师创建学习情景和工作场景的交互式教学模式。企业选派优秀人才作为实践实训指导老师，与高校联动形成“师徒制”实践导师，健全理论到实践的指导路径，对学生岗前培训及未来职业化专业化发展做好生涯规划。其次，根据学生就业实践需求，为学生的学科竞赛、毕设项目、毕业论文等配置“双导师”，分别从理论和实践层面对学生学业发展提供切实可行的指导。最后，学校和企业共同参与教学评价，创建双主体评价体系，多维度推动高校教师和企业导师互动沟通，形成师资队伍共建共享共用机制。
（四）加大培养共同体支持政策力度
当前国家层面出台的相关文件标志着“新工科”建设上升为教育政策，对高校人才培养起到导向、评价和引领作用。但目前高校和地方政府在人才共引共建共育共用的政策衔接方面尚显不足。以四川省为例，《四川省优秀青年人才高级职称评审绿色通道管理办法（暂行）》《成都市人才开发指引（2021）》等关于人才培养相关政策中并没有明确“新工科”人才培养的支持力度，整体政策导向倾向于重视科研转化内容。同时，有关人才融合培养和职业发展路径尚没有明确政策支持，新工科人才培养共同体的支持力度仍需进一步加强，尤其要着力畅通新工科人才成长发展路径，进一步健全和完善“四链”融合视域下校企新工科人才培养策略。
（第27卷第6期2024年11月 徐梅，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人力资源管理、思想政治教育）
